【45RO】世界を照らして行く 04
*标题源于PFV原创企划物语音乐专辑「Focuslight」、《Welcome to the Black Corps》歌词中的一句。
*轻微战损，暧昧接触，请注意避雷。
*CP名顺序不代表攻受，请注意避雷。
在这一天的晚些时候，RO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里醒了过来。她满头大汗，睁开眼时仿佛还能从漆黑的房顶里看见锈迹斑斑发着红光的钢铁，那些构造在整幢房屋里划出密密麻麻的网格，像极了她梦里写满了发着绿色荧光的「安全出口」字样又尽是四处岔路的迷宫，而她在里面被未知生物的红色眼睛透过斑驳墙壁上的裂缝死死盯着，一脚踏空便跌入了现实。
年轻的人形喘着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开夜间视觉后试图让自己尽力冷静下来，迷糊地想着是不是帕斯卡小姐将她们的拟人度设定得太高，所以胸前压着东西睡觉的话即使是人形也会和人类一样做起噩梦来。
本该睡在身边的UMP45似乎正陷入一场相同梦境，看起来并不安稳。给这位睡着后可爱得多的人形前辈盖好被子，她向隔间的出口望去，UMP9正抱着应急毯把自己裹着靠在窗边，十分巧合地与RO635交叠了视线。
彼此颔首示意之后UMP9轻巧地站起来，RO635握紧了枪向那边走去，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应急毯坐在了对方原本端坐的地方，而UMP9则蜷进了姐姐的被子里，迅速而安稳地进入预定休眠之中。
RO635并不是没有这样守过夜。刚和AR小组一起行动的那会儿，这种事情未免太常见，那时她就看着M4 SOPMODⅡ几乎能留出口水的睡脸，一边仔细留意周围一边打发时间。有那么一次她们在暴风雪中作战，那次她本以为遇上袭击都坠机了，好不容易有了救援应该保证AR小组的安全优先撤退，但接着从格里芬发来了迎击命令——说句实话，虽然帕斯卡小姐说过指挥官不会把自己报告给格里芬上层，但RO总是感觉到那些本该被瞒着的人早就知道了这件明显欲盖弥彰的事情——使得她们不得不继续在恶劣环境中战斗下去。
那一次行动比现在还要再冷上许多，RO偶尔还会记起夜间的暴风雪在密集树林中穿梭的声响，偶或有枝桠被厚重的积雪压断，一群融进夜色里的渡鸦被惊得飞起，盘旋一阵又因严寒而落在先前避风的林子里。她的耳朵很好，能分辨掺杂在翅羽扇动声里最细微的脚步，强大而全面的战斗辅助系统有效填补着经验方面的空缺，除非敌方能在这种环境下继续像是在老巢里行动一般如鱼得水，否则绝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是能让她也漏过的。当然，系统只是系统，她必须在心智云图中刻下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战术人形，这一道理也再明显不过了。
她侧了侧头，选了个舒服的靠法，透过缝隙看向窗外的无人废墟。这里是前几年才实行彻底撤离的，百叶窗的间隙将沉眠的城市横向切割成十几份，RO无意间想起那个吃烤牛扒时会沿着烤架的痕迹切开嫩红肉块的指挥官，下一秒又被夜色里突然传出的广播打断了思绪。
『测试。测试。』
是法官的声音。平稳而清晰的吐字带着淡然，这一路上她听过好多次，不可能忘记。
『测试。我方各战斗单位已部署完毕，敬请各位格里芬人形放下武器，我们缴枪不杀。重复一次，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以上来自梦想家。』
尽管语气淡然，但这发言稿却是让人哑然发笑，RO继续警戒着，404的两位UMP人形睁了睁眼，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依旧陷回梦中。而几乎是看向UMP45、与她对视的那一秒，RO635就已经对此做出了初步判断。经历不比以往的人形立刻开启了视觉辅助，不同于利用瞄准镜这种可能反被敌方发现的手法，直接利用特殊眼球构造接入处理器的系统理论上安全而隐蔽。尽管碍于能源问题，这一系统自更新测试以来都处于休眠状态，但从启动的那一秒起，掩藏在钢铁与混凝土中的敌方战斗单位只要有所行动，便会无所遁形。
『那么前言略过，各位格里芬人形，尤其是AR小组的那位RO635小姐，从主脑手里偷东西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介于此前并没有我方人员提醒，假设你主动交出那件物品并向我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不会被梦想家带走，同时给予你活下去的权利。当然，这并不是在怂恿你出卖队友，在M4A1已经逃走的如今，我们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你，RO635小姐。投降吧，我保证你的队友也能逃脱……梦想家的广播将在三小时后再次响起，你有相同长度的思考时间，请妥善处理。』
——是佯动吧。
RO基本忽略了法官的广播，或许是最开始突围时类似的发言听得太多，自然而然地连去听的谨慎小心都被磨光了。她看了看外面毫无变化的景色盘算着地形，摸出一块高能源口粮来细细咀嚼。粗糙的干粮在舌尖摩擦着被混入消化液一起吞进能源转化炉心，尽管按照人类的习惯应该把这种器官叫做胃，但作为人形，RO635也有自己的判断。这一小块口粮应该能补充她维持视觉辅助系统十分钟的消耗了，在这段时间里，她得完全确认法官和梦想家的意图才行。
好在UMP45选择的安全据点向来完美，视线所及尽是重点路口，不能直接观测的地点也有替代手段进行观察，RO635在之前进行修复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如今UMP9的傀儡被放置在外围监控情况，既然她没有任何反映，那些地点应该就是安全的。
调色板的队长细致、又尽力周全地将所有目所能及的地方查勘一次，并未发现任何异状。寒冷夜晚里，连风都停息，唯有星光洒下，明月退避。
最后她关掉了辅助系统，心里琢磨着404小队究竟听过多少次这种广播，又摸出一块口粮嚼了起来。
三小时后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铁血人形除了例行搜索之外根本不存在大规模调动的迹象，完全确认对方的确只是虚张声势之后RO635彻底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而UMP45正严格按照约定时间醒了过来。
本次行动的指挥者显然并不在意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是简单眨了眨眼，便拿好自己的枪，却几乎是踱着步子走到她的面前：「辛苦了，你去睡吧。」
年轻的人形摇摇头：「离日出应该也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她原本还想说再睡一下也没什么特别帮助，但看UMP45那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就不再多说，而是挪了挪位置，让出一点空间来给对方坐下。
「先前我听见法官的广播了，」她又说，顺道从衣袋里摸出一块黑巧克力递给UMP45，「我猜我们离先锋小队已经很近了，对吗？」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加入行动后她一直听从UMP45的指令，因此并不能及时掌握一些详尽细节或者实时性的情报，而夜晚的广播正说明她们进入了法官和梦想家的包围圈中，那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也很自然了。
UMP45大方地收下了巧克力。她用单手灵巧剥开外包装锡纸，将内容物含进嘴里后点一下头，对此前RO的话语表示肯定：「我知道你会猜到。不过并不算近……看见了么，那条海岸线——416和G11就在那边。」
本以为这位看起来独裁而自我的指挥者并不会在这方面给出如此直爽的答案，RO635讶异了一会儿，也点了头，接着跟随那道轻盈视线，放去自己的目光。
这座城市座落在海岸线旁的平原之上，离海再远处便是丘陵地形，也因此这里气候之宜人，在战前就容纳了许多人口，即使战后也有不少人来到这里，希望能得到暂时的安定，于是自然而然地，长久时间过后，人类与他们所创造的机械在这里合力建起了这样堪称恢宏的钢铁丛林。不过准确的说，「恢宏」的观感应该是自海岸向内陆眺望才能生出的，让视线逆行着放眼望去，触目所怀，最多应是「宽广」。
泛白的天际，无边的水平线，被折射而来的阳光所照亮、又反射出粼粼波光的水面，遮挡水面的高大摩天轮与半圆形建筑，像是公园一样有着栅栏的海岸，而她们应当抵达的场所就在宽广海岸的尽头，这一切再往东便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
「……我曾经听帕斯卡博士说，海洋是生命的摇篮。」她感慨着，睁大了眼睛，试图眺望水平线下的东西，「但位于陆地东边、黎明之时的海洋，我想，她看起来更加，像是……那道分界。」
RO635并不介意自己含糊的说辞，她知道自己说不清楚，就像她更不介意这番话可能暴露她从未见过海洋的事实，实际上，她只是想和人分享这份「未来犹在」的喜悦，仅此而已。
「RO……」UMP45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但又眯起了眼，叫人看不清她的意思，片刻之后她接着说，「帕斯卡的确经常说这些话，你看，太阳——」
这一句带笑的话语让RO怔住一会儿，她急匆匆地回过头去看向那条水平线，正被亮到刺眼，却并不炽热的光线迷了眼睛。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不怎么愉快的观看尝试，她再扭头闭眼睁眼，只见阳光已经落在层叠的大厦楼顶上，照亮了她身前的整个世界。
